SAGAEYT

泰山崩于前而眼不见心不烦。

11-14

11

“哦,今天早啊” 明石国行听见钥匙声,很自然地上前接过他的包,“今天业绩怎么样?有没有被夸啊大学生。”

一期一振使劲抽了两口空气里的奶油味,“多亏明石桑,今天是业绩最好的一天。”

“唔,那你明天还这么穿好了。过来吃饭吧。”

“啊,不了明石桑——” 一期一振帮着去厨房接菜,余光瞟见吊在阳台的黑西装。

“哦?” 明石国行闻言回头,挑起一边眉毛笑,“被看害羞了吗?大学生?还是受不了被揩油了?”

他身上还系着茶色半身围裙,把手里的炒油菜递过来。水汽一口吞掉两人的镜片,一瞬间的模糊打乱了一期一振的判断——手伸的太远,掌心刚好扣住明石国行圆润的腕骨。一期一振丝毫没感觉出不对,一路捋着室友赖以吃饭的手接过盘子。

“那倒不是,就是挣那份钱的,我还没那么矫情。主要是,也不能总穿明石桑的衣服呀。明天衣服干了,我就穿自己的了。”

“嘛,但是,这样穿小费多哦。” 明石国行捻着过长的刘海,轻飘飘扔出关键问题。

一期一振苦笑,“那是当然。明石桑打扮完我,我自己都觉得很好看。但,这都不是我,我不能一直霸占明石桑的衣服骗自己啊。”

明石国行有段时间没说话,只点了点一期一振的饭碗,后者会意,跪在茶几前迅速进食。

洗碗时明石国行倚在门框上,单手扣着杯爱喝不喝的浓茶。

“没关系的,一期。我懒得出门,那些衣服你不穿它也会自己烂掉。”

一期一振冲干净盘子。“我是很感谢明石桑的,也真的没见过明石桑白天出门,但是话是这样说,我——”

“没有但是”,明石国行打断他,“一期,我们说的好听点叫合租。实际上就是因为穷,才被困在这个破楼里搭伙过日子。眼下有机会让你挣得更多,为什么不试试?”

水龙头哗哗响着,一期一振慢慢垂下眼,咬了咬下唇。明石国行语速极慢,平静地拆解这个事实。

“不用在意我怎样。一来我又没什么偏执的洁癖,二来一期也不是莽撞人,最重要是我自愿的。我是真的懒得出门,那些西装啊、礼服啊,你不穿也没人穿。”

一期一振擦干手,转过头去要辩驳些什么,猝不及防被一只奶油味的手捂住了嘴。

“打住。别拒绝我哦。我事不关己了这么多年,头一次帮人就被拒绝会很伤心的哦。”

明石国行笑得很浅,上挑的凤眼眯起来,捂着他的手稍稍用力,掐了掐他的脸。

“你还没从学校里出来,你不知道。那套衣服——” 明石国行向阳台扫了一眼,“只适合学生会开会和升国旗发言。”

“那是富琦府诶,你一没权二没钱的,长的这么好看还不舍得用,怎么能站住脚?”

明石国行松开他的嘴,改到他脸侧,逗猫一样揉了两把。

“我可不是做慈善哦。等你挣了钱,买点鱼回家吧,大学生。”


12

明石国行是个难以捉摸的人。

他搬来第一天改造了卧室,第二天一整天都没从床上下来。第三天一期一振出门的时候看见他四处摸眼镜,回来的时候看见他拆行李,期间除了必要的“我出门了”和“我回来了”,没有任何像室友一样的交谈。一期一振就这样过了忐忑又沉默的前三天。

第四天下了意料之外的大雨。那时一期一振还在售楼处工作,顶着厚厚的传单一路从地铁站狂奔回家。喘着粗气上楼,结果在四楼平台迎面遇上穿戴整齐的明石国行。

对方也很惊讶,抿开一个无奈的笑,两把伞换到一只手,上前提走他的包。

“嘛,早知道就不切拼盘了。抱歉啦,我没赶上。”

他懒洋洋地说。

“来,快走两步吧,洗完澡就开饭。”

一期一振活了25年,头一次被家人以外的人等吃饭。

他包上还在滴水的头,稍显拘谨地看着新室友把两个纸箱子拼在地毯上、盖上他拆下来的三合板,一趟又一趟从厨房端出烹饪手法各不相同的菜。末了不知道从哪掏出俩六边形磨砂玻璃杯,一人分一杯可乐。

“啊啊真是累死我了——”

新室友不走心地抱怨。一期一振看着眼前四菜一汤一拼盘深以为然。

明石国行终于准备妥当,一屁股坐到他对面。好像能看出他在想什么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。“嘛,放松些。我这是在讨好你啊一期桑。”

“今天唯一不愉快的事,就是这个” 明石国行伸出细长的手指,点了点纸箱边缘的水果拼盘,“不然我就赶得上去接你了。”

“啊,不要紧的!明石桑……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嘛明石桑——”

一期一振终于回神,连连摆手。在得到点头的回复后正坐鞠躬。

“十分感谢明石桑去接我,也十分感谢您做的菜。这可能是我在这个房子里见过最丰盛的一顿晚饭。让您破费实在是非常抱歉!”

明石国行停顿了一会儿。“一期桑,以后少说敬语哦,搞得我怪不自在的。”

“啊,非常抱歉!一期谨记了!”

明石国行:“……”

“家里没有大一点的桌子,就先拿纸箱子凑合凑合吧。我不知道一期桑的口味,就按我自己的来了,你看能不能吃的惯,吃不惯我再调整。不是很爱喝酒就没买酒,可乐可不可以啊一期桑?”

明石国行撑着头给他夹菜。

“尝尝吧,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自信的。啊对,那个杯,那个玻璃杯算新住户给老住户的贿赂。我看你拿塑料瓶接水喝,不知道有没有买多余。”

“没有没有!不是我是说杯子不多余……” 一期一振两只眼睛长在菜上,脑子就转不太动了。“菜很好吃!明石桑很擅长烹饪呢!可乐!可乐很好!我好像已经半年没买过饮料了……”

明石国行听笑了,去厨房取了碗,又给他盛碗汤。

“来做个自我介绍吧” 明石国行喝完杯子里的可乐,两手交叠着撑起下巴。“你吃你的,听着就行。”

“我,明石国行,27岁,是个不折不扣的懒人。现在的工作是视频博主,视频内容很多,asmr啊、手工啊、日常啊我都做,啊,有时候沾点儿r20,粉丝点的我一般都做。”

一期一振震惊,艰难咽下一口干饭。

“不过放心啦,我是个正经人。”

“我这人怕麻烦,也不爱动脑。一期桑有什么事直说就行,我没什么讲究,也没什么脾气的。”

明石国行晃荡着杯里新续的可乐。

“搬来这边住主要是受够了市中心的房租。在这边攒钱能快点。家里还有俩孩子指着我吃饭,当家长的手里还是有点钱比较好。”

一期一振撂下筷子,“明石桑的孩子吗?”

明石国行睁大眼睛,“我看着像结婚了?!”

“啊,抱歉——” 一期一振很不得找个地缝躲躲。

“是弟弟和侄子” 明石国行捋了捋刘海,“从出生就是我来带,也快上高中了。”

一期一振点点头,把筷子横在碗上。“我吃好了—— 那明石桑出来工作,他们两个有人照顾吗?”

“哦,不用。他俩早熟,饭比我做的好吃,家务比我做的好。说我在家只知道躺着躺着躺着很碍眼,巴不得我出来干活。我就安心做个ATM机就好啦。” 明石国行收走他的碗筷,边拣桌子边解释。

“明石桑也是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啊。” 一期一振靠过去帮忙,像突然找到了组织,“我也是呢。”

明石国行侧过头看他,虽然没说什么,一期一振却神奇地读懂了他“展开说说”的意思。

“我有很多弟弟,很多很多。我今年25,最大的弟弟刚成年,最小的还没小升初。家里长辈们因为事故去世了,能挣钱的只有我和一个年龄小辈分大的叔叔。所以我就一直在破产边缘徘徊,急迫地想挣更多的钱。我想,至少要让他们都去读书。”

明石国行挑挑眉。“那你现在是全职工作?”

“不,我是半工半读,在读研一。”

“哦——是靠谱的一期尼桑啊。” 明石国行收拾好厨房,一期一振也跟着他回客厅。

“边念书边养活那么多人,很厉害哦一期。”

一期一振被说的不好意思,把冰镇可乐贴上自己的脸。


第五天早上一期一振推开房门,小茶几上摆着煎面包和牛奶。看向室友房间,草绿色帘子拉得严严实实。牛奶是热过的,保留着与体温相近的舒适温度,杯底压着字条,潦草笔迹很符合新室友的人设。

“我猜你应该是这个点起。”


13

又下雨了。

毫无征兆的,像谁踢翻了水桶。

一期一振站在地铁站口,不紧不慢翻出一件透明雨衣。他已经被潲风雨坑害过,至少这个夏天不能重蹈覆辙。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回家路,小心避开路上水坑。

6月15,他很出息地给鸣狐打了四千多生活费。几乎是打款刚成功电话就响了,药研藤四郎焦急地问他在做什么工作,那么多钱是从哪里来的。

“真的没有勉强自己吗?一期尼?” 药研有一把提琴样的好嗓子,质问起来气势十足。

“真的,我只打了两份工。白天去做家教,晚上去饭店端盘子。” 一期一振习惯性撒谎。

“……真的没有犯法吗?一期尼?” 药研说话的底气不那么足了,一期一振听见那边嘈杂的“药研尼你在说什么啊!”“药研你快住嘴!”

“真的没有哦,药研。放心好啦,尼桑是很厉害的。”

药研天生敏锐,奈何一期一振太了解他。两人相互试探了几圈,一期一振也走到了楼下。“不说了药研,我到家了,代我向他们问好。”

“嗯,好的一期尼,我们这边没问题,你回去也早点休息。”

药研藤四郎干脆地挂断了。一期一振抬头看见五楼亮着的灯,好像有丝丝奶油味飘过来。

厉害的才不是一期尼桑,是明石尼桑啊。

明石国行炖了菌汤,自己却裹着毛毯窝进沙发里喝可乐。

一期一振迷惑。“明石桑?”

明石国行摘下眼镜,“我吃过了,你回来之前太饿,就先吃了。”

一期一振点头,豪放地泡了一大碗饭。他真的饿了,富琦府的员工餐不贵,但一期一振能省则省,如果不是饿的难受,他都选择喝水充饥。边喝水边安慰自己,不要紧的,再过三个小时就回家吃饭。每次这样想过都会下意识停顿,室友菖蒲色的头发一闪而过。

好像,有点过于理所应当了。

“一期,明天换一套衣服吧。” 明石国行半阖着眼,可乐早让他喝没了。

一期一振专心吃饭,听话点头。“都听明石桑的。”

明石国行无声地勾起嘴角。“那一期给我看一眼你的衣柜吧,我看怎么搭配一下。”

“唔?我的衣柜吗?” 一期一振露出一点无措的神情,“……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……”

“没什么可看的也给我看一眼吧,拜托啦。”

一期一振是个领域感很重的人。父母还在的时候卧室是不允许人随意进的,父母不在了弟弟们也不可以私自翻他的箱子。他总是会藏起一部分,自己下定义的“私人”是绝对不会轻易暴露人前的。比如卧室门后、比如身上的伤。但是当他仅认识半个月的懒散室友突然提出“给我看一眼你的衣柜吧”,一期一振惊讶地发现,他满脑子居然搜刮不出一句想拒绝的话。

甚至是有些隐秘的期待。


主卧也没受到多少优待。尽管房东一直强调那盏不断发散暖黄光波的灯是白色LED灯,没有一期一振小腿高的床有很标准的500mm深床箱柜。衣柜门完美画弧,把两个人锁进衣柜、床和墙合围的狭小空间。一期一振不得已爬上床,为他眼神不行的室友留出足够的光线和活动空间。室友微低着头,手轻巧穿梭在不同材质的织物间,排列紧密的布料丛林被撑起流畅的弧线,转眼又消失不见。

像条银鱼,他的手。一期一振不合时宜地想。转而他又想到那天明石国行要他买鱼,默默订了个闹钟。

“哦,这个” 明石国行拉出件雪纺衬衫,丝带抽绳的羊腿袖和层层叠叠的蕾丝领口瞬间将他扯回高中。“这个很王子殿下嘛。”

“啊,那个是高中文化节的时候买的。我演舞会上跳舞的邻国王子。” 

“哦~真没品哦” 明石国行突然咂嘴,半回过身,居高临下地望进一期一振的眼睛。“我们一期这么好看,为什么不让我们演正牌王子?”

“……啊……没有啦…” 一期一振慌忙垂下眼,不自觉攥紧自己的睡裤。

他第一次向上看见没戴眼镜的明石国行。

明石桑的眼睛,原来不全是萤绿。

他平时半阖着眼,睫毛掩住那一半居然是很热烈的红。红和绿,原本冲突的两个原色,在他眼中各踞一方,却慢慢在中间抿成一道金线,妥协出一种妖艳的美丽来。

真好看啊,明石桑。


14

“一期君,今天也十分帅气哦。” 领班捧着一大束波斯菊路过。

“承蒙赞赏。” 一期一振颔首,很不自在地整理腰封。

明石国行改造了这件奶白色的雪纺衬衫。袖口抽绳被换成茶色缎带,浅金色细线隐伏于蕾丝花边,如果说之前还是邻国王子的话,现在就真的像男主角了。一期一振捻着布料庆幸,还好自己的身材在高三定型,才让它逃脱了拆线大改。裤子是和衣服配套买的。高中时的一期一振并不具备挑衣服的技能,昨天明石国行拎着它眯起眼打量许久,才迟疑地开口,「一期…这裤子…好像不是西裤版型吧…」。一期一振只能沉默。

不过还是有价值的,至少还让他穿来了。

至于这个金棕色的丝绒腰封。一期一振摸着那些细小的绒毛。大概才是这套搭配的终极目的。


“那个是新来的?” 一期一振出包间时听见有人问领班。

“是,一个礼拜前新来的。” 领班回答。

“……叫什么名字。” 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。

“一期一振吉光。”


他又被人塞了不少小费,在腰封里。一期一振推来餐车,在206门口站定,这已经是206开的第三支红酒了,他实在搞不懂三个人怎么能喝这么多。

不过这些和他也没有关系,要非说有点什么关系,大概就是今天走运撞财神吧。一期一振调整好表情前去敲门。

“请允许我失礼。客人,您的红酒到了。”

门内是三位衣着不斐的男士,看模样不能超过三十岁。一期一振进屋,娴熟又流利地介绍起他带来的红酒。开瓶、醒酒、分杯,姿态从容优雅,任谁也看不出来一期一振从来没喝过红酒。

一期一振把高脚杯放上玻璃转盘,按理说这时候他就该退下了,今天却没走成。

一只手,从他站定,一直在他臀腿之间磨蹭。

“我看你好久了一期,是叫一期吧。” 一期一振闻声回头,那人仰着头看他,圆圆的眼睛,笑起来会露出虎牙。“我刚才问的领班姐姐。你真漂亮,一期,我好喜欢你。”

一期一振不敢动也不能动。“我的荣幸,先生。”

“别叫我先生,一期尼,我比你小” 两条手臂缠上来,不顾一期一振的推拒勒上他的腰。一期一振被强行转向,情急之下只来得及抠紧桌沿。那人把脸埋在他腰封里,呼吸烤得他生疼。“叫我南泉,一期尼——”

(南泉宝贝我对不起你!)

一期一振瞪圆了眼。另外两人该聊天聊天该喝酒喝酒,就好像看不见这边。

“听说你很缺钱?在这干有什么好的……我有钱,我有很多钱,我还喜欢你,跟我回家吧一期尼。” 叫南泉的年轻人在他身上蹭来蹭去,一期一振头一次遇见这种事,掐着手掌逼迫自己冷静。

“先生说笑了。能入先生的眼,一期已经非常荣幸了,怎么敢继续高攀?”

“怎么能叫高攀?我乐意的事,谁也不能说一期尼什么!” 南泉嘟起嘴,更加用力地环着他,一期一振让他带了个趔趄,差点跪在他身上。“一期尼腰好细啊,大哥你看,我都能摸到自己手肘。”

一旁梳分头戴眼镜的人漫不经心瞟过来。“是很细。注意分寸,南泉。”

“哦,好的大哥。” 年轻人嘴上顺从,手上却丝毫不放松。

我不乐意啊。一期一振在心里咆哮,面上还挂着温柔的笑容。

“请放开我,先生。您的好意一期感激不尽,但请恕一期不能奉陪。”

“跟我走嘛!一期尼!我真的很有钱的。”

南泉抬起脸,圆圆的眼睛看上去无辜至极。

一期一振有些恼了,轻轻推着他的肩膀。“这不是钱的问题先生,我只是个服务员而已。”

“我知道,服务员嘛,去我家里打工也不差什么。” 南泉突然贴近,一期一振在他圆圆的眼中看见表情逐渐僵硬的自己, “干的活更少,赚的钱更多。”

“先生!” 一期一振冷下脸,用力把他推开。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怎么能是常年劳动之人的对手,轻易就被拉开了距离。“请您自重。”

“嘛!有什么不好的?” 年轻人皱起眉,抱着臂靠回椅子里,“你都已经在这了,一期一振吉光,还差什么?”

“我带你走,总比四十多岁的秃顶大叔好吧?”

南泉说完这话,立即被坐得近的长发男人一脚蹬了出去。

“南泉一文字,在说什么屁话?” 男人狠狠剜了他一眼。

南泉自知话说的太过,老实巴交闭了嘴,灰头土脸坐回去。“……对不起,公主。”

“和我道歉有用?” 被称为公主的男人扫向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一期一振。

南泉挠挠头。“…那个,一期尼,刚才是我不好。我,我说话太过分了,你别往心里去。对不起对不起。”

南泉做好了挨打的准备,却看见一期一振微笑着整理袖口。

“不必在意,先生。您说的没错。” 一期一振把腰封上的褶皱掸平,“我确实是来卖笑的,毕竟还要活下去。”

“但是。” 一期一振收好托盘和开瓶器,“我还不打算卖的那么彻底,不论是您还是别人。”

“如果没有其他需要的话,一期就先告退了。呼叫服务请按呼叫铃,我会在三分钟内出现。那么,祝您用餐愉快。”

一期一振礼数周全地念完富琦府特色退场词,推着餐车走了。


下班时收银台叫住他。

“一期君。”

“唉,有事吗?”

“啊,这里有给你的小费。一位姓一文字的长发男士留的,让我务必转交到你手上。”

一期一振沉默地看着那个印有一文字家徽的布包,还是把它扔进背包里。

“多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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